上之風，必偃

梭羅（Henry David Thoreau 1817-1862） 在哈佛讀書時應該是博覽群書，《瓦爾登湖 Walden or, Life in the Woods》中頗有 旁徵博引，其中令我 眼前一亮、大有同感、大感悅樂的其中一章〈村莊 Village〉的末段：

「“You who govern public affairs, what need have you to employ punishments？Love virtue， and the people will be virtuous。The virtues of a superior man are like the wind；the virtues of a common man are like the grass，when the wind passes over it， bends。”」

國內 人民文學出版社 出版的 美國人文學科基金會推薦、美國學生課外閱讀叢書 中的《瓦爾登湖》、蘇福忠先生 的譯文：「“管理公共事務的人，需要動用什麼懲罰措施呢？喜歡以德治人，子民便會善良仁義。正人君子的道德風范如同風；百姓的善良仁義如同草；風在草上吹拂，草會躬身相迎。”」

其實這是 梭羅 引用 孔子《論語》〈顏淵 第十二〉中的一段：「季康子 問政於 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  孔子 對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音演）。」

梭羅 的年代，書籍 仍不像現在流通廉宜，很大機會 梭羅 是在 哈佛 圖書館中 讀過 東方聖哲 孔子 的書，將其中 大感折服、心有同感之句 記錄下來，並引用在自己著作中。

有些中譯本、如台灣新潮文庫、索性用 《論語》原文作為譯文；我還是喜歡直譯，然後在注中引用古文原文給讀者作參考。

原來 孔子 這話亦有典故，源自《尚書．卷六 周書．君陳》中：

「凡人未見聖，若不克見；既見聖，亦不克由聖，爾其戒哉！爾惟風，下民惟草。」


如 2014.2.25 網誌《讀書的最高境界》提過 孔子 對 周公 思念深切，這段 記載 亦與 周公 有關，似是 周公歿後，周成王 對臣子 君陳 的訓誡，聖 應是指 周公，大概是說 ……一般人未見 聖人，急於想見；見到之後，又不能按 聖人要求去做，你要警惕啊；你為 風，下民 為草，草是隨風而動的……

「爾惟風，下民惟草。」深刻地觸動了 孔子，孔子 用更 生動明白的言語表達：「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亦深刻地 觸動了 梭羅 與 對 政治清明 有深深渴求的人。

如果 政治人物 能深切明白、追隨 周公、孔子 的政治智慧與理想、仿效 梭羅 擺脫 金錢物欲 的羈絆，則 天下太平，何來貪腐？何來佔中？





Menuet Antique，Joseph-Maurice Ravel Charles Dutoit; Montreal Symphony Orchest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