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生堂 中醫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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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25日 星期五

冬蟲夏草 療效 的 前世今生

有幸獲邀在一大氣傳媒晚上的清談節目作嘉賓,題目是「冬蟲夏草」,主持是資深文化與傳媒的跨界前輩,另一位嘉賓是中藥學背境的靚女博士教授,節目全長90分鐘。 

冬蟲夏草對於傳統中醫並無存在感,除非中醫診症以外有經營中藥賣買。原因是不太有中醫會以冬蟲夏草開方入藥。冬蟲夏草傳統的角色是補益類中藥、用於食療或進補,最常見、有數百年歷史的食用法是「冬蟲夏草燉水鴨」,古籍提示以公鴨為佳。 

想起兒時也曾服用過,印像是打開燉盅,蠶蟲般的蟲體實在嚇人,但湯色卻金黃明亮十分吸引,如果是靚茶的話,似會是茗香四溢,馥郁回甘,回味無窮。撇去油層後大不情願地喝了一口,令人不快腥膻味之後便是肉湯的甘味,終於發現並不難喝。父母的對子女愛的回憶似會長留心底,永不磨滅。 

1998年約8月9月到過北京,有一天在王府井大街近長安街的新華書店看完書後,便到斜對面的一間大藥店溜達。這時東方廣場似是剛剛建好,王府井大街近長安街一帶路面變得很開闊,藥店裡有陳列冬蟲夏草,約有四五種,最便宜的用紅線綑成一兩一扎,玻璃紙包裝,約人民幣90元不到,最貴的約二百元出頭,禮盒包裝。 

2000年後聽到冬蟲夏草價格急升,數年間每兩升至萬多元到兩萬多元不等升幅百倍以上。我並不感到意外或吃驚,美國自七十年代開始產業轉移,由中低端至高端,然後印刷紙幣購買由他國污染環境辛勞血汗生產的實物製品;甚至印刷紙幣解決自身經濟危機、同時轉嫁危機至世界各國,各國似亦因而或要仿效印鈔,減輕被收割與損失,在天量資金出現後有所謂「蓄水池」,如股市債市、樓市……,當然還有虛擬貨幣。 

1998年亞洲金融風暴,東南亞諸國被收割後,市況低沉,資金再次靜靜流入抄底優質資產…… 香港樓價自1998年至今已升約數倍,小市民戮力承擔著蓄水池的滿溢充盈,為資金提供回報,還要承擔被爆破被收割的風險損失。資金依然未能完全被吸收後會流入一些可被操控壟斷的商品,如「霍山石斛」、「花旗參」、「普洱茶」,然後便是「冬蟲夏草」。 

冬蟲夏草數年間價格升超百倍後在網上引發激烈爭論,主流「正方」強調藥物稀罕珍貴、療效確切、歷史悠久、並引錄多種「古籍」內容為証據。反方似是勢孤力弱,列舉証據所謂療效是虛假陳述,原來是價格廉宜,收購時是以卡車吨量承載,並不稀罕,自2000年後價格急升百倍只是一個商業騙局。 

獲邀出席清談節目後也做了一些資料搜集與考證工作,希望能稍盡綿力,為一眾吃瓜韭菜同輩們提供較確切的真相。 

但清談節目的過程有些意料之外,新聞報導報時歌曲播放已佔約一半時間,主持人與靚女嘉賓似是全程主導,我並無機會論述自己的發現,唯有事後在這裡說清楚。 

冬蟲夏草並不能說是蛾蟲與真菌的「複合體」,而是蛾蟲感染真菌病死後的蟲屍體,人類感染病毒死亡、就算死後繼續被病毒細菌侵蝕佔有、也不可能被稱作「人與病毒細菌的複合體」。 

冬蟲夏草的名稱自古令人有錯覺 蟲與草 可以在冬夏互相轉化、那便似是有神奇力量,事實是蛾蟲被真菌感染後病亡,並不能到冬天時由草反變為蟲。 中醫慣常用藥「僵蠶」亦是因蠶蛾蟲體感染真菌後死亡,蟲體作為中藥被中醫開方入藥,治療功能亦頗為類似。 

在網上的激烈爭論中「正方」列出眾多古籍記載的內容、証明冬蟲夏草被記載已有千多年歷史,駁斥反方所說冬蟲夏草最早的文獻記錄只在清朝初期。 一般受眾、吃瓜韭菜們都似傾向「正方」言之鑿鑿的引經據典,亦無時間經驗去考証是否真確。我細看其中似有不小可疑之處,引用的古籍有部份我也有收藏,另外一些被引用但很冷僻的文人筆記類在網上也能找到資料。令我吃驚的是「正方」引述的「証據」大多是虛構捏造,並不真確。 

主要的虛構捏造如下: 

東晉王嘉《拾遺記》中記載的「冰蠶」便是冬蟲夏草。但書中的記述是「員嬌之山有冰蠶」,員嬌山是五大仙山之一,居渤海之東。渤海之東是山東遼寧一帶,似是秦漢時期認為是有神仙與不死藥所在之處,並不是中土西邊冬蟲夏草出產的高原,所以「冰蠶」並不是冬蟲夏草。 

宋代周密《癸辛雜識》記載「西域雪山」的「冰蛆」,卻是「味甘如蜜,冷如冰」,這不可能是冬蟲夏草,儘管地理方向是對的。 

宋代江休复《嘉祐雜志》記載「峨眉雪蛆大治內熱」。冬蟲夏草似不能「大治內熱」,「峨眉」亦不是冬蟲夏草產區,「雪蛆」並不是冬蟲夏草。 

明代御醫龔廷賢《壽世保元》記載「冬蟲夏草,味甘性溫,虛勞咯血,陽痿遺精」。我身傍有《壽世保元》,翻遍並無此句,搜尋網上版本也是沒有。《壽世保元》並無記載冬蟲夏草。 

明末清初名醫汪昂《本草備要》記載「冬蟲夏草,甘平,保肺益腎,止血化痰,止勞咳」。我翻查網上各版本,《本草備要》並無記載冬蟲夏草。 

唐代《月王藥診》記載「牙兒劄更布…能治肺部疾病」,稱「牙兒劄更布」便是冬蟲夏草。我身傍也有《月王藥診》,遍查並無此記錄,網上也找不到其它版本。但這書更似是後世偽造並稱是唐代古書,有稱是六世紀唐朝金城公主入藏時,由原著漢文翻譯作藏文隨行入藏。但此書卻找不到漢文原典,我有的也是2011年由藏文首次翻譯成漢文的版本。西藏文化是五世紀唐文成公主入藏時期同時吸收中印文化而發展,藏醫受中印傳統醫學影響,印度傳統醫學對藏醫影響更大。《月王藥診》原著只能是藏文,不可能是漢文,所以找不到有所謂原著漢文版本。內容看到的是以印醫為主體但受到漢醫頗大影響,更似是宋明時期或之後的著作,或是數百年長時期不斷改進添加內容的著作。 


至今所知漢文古籍最早記載冬蟲夏草是清代 吳儀洛(1704-1766)1757年乾隆年間出版的《本草從新》,是近代最重要的三部有記載冬蟲夏草的專業本草著作的第一部,記載冬蟲夏草的描述是「甘平,保肺益腎,化痰止血,已勞嗽」。這是最原始最可信的冬蟲夏草的性味歸經與效能記錄,是不寒不熱有補益作用主要用於損耗性咳嗽治療,包括肺結核、慢性肺病、喘咳等,是肺腎氣虛咳喘的治療。記載中也誤以為草到冬天會反變為蟲。 

吳儀洛(1704-1766)是浙江海鹽人、即嘉興海寧地區人,是可以天天吃美味粽子的地方。家中藏書豐富,其中有不小珍本醫書,先世也曾業醫,先是讀書科舉,後改從醫,曾遊歷多個省份,更在浙江寧波停留五年,為入天一閣藏書樓讀其中的醫學藏書,之後返鄉行醫。吳儀洛是一個有抱負的醫家,有多種著作,其中最為人知的是《成方切用》與《本草從新》,似是針對明末清初名醫 汪昂(1615-1695)的兩部至今仍能暢銷熱賣受歡迎的著作《醫方集解》與《本草備要》,這兩本書大大打開中醫治療庸俗化之門,令一般人淺易了解醫方與中藥便以為可自行治療或轉業為醫。

安徽新安醫學是對中醫學術影響巨大的地方流派,汪昂是安徽人,明末屢試不第後從醫,似是心知通俗化可能的遺害後更著作《素問靈樞類纂約注》,希望人們能從淺白通俗返回根本經典。 

吳儀洛的著作似是在說《醫方集解》也不夠,最重要是用得其所,所以要《成方切用》;《本草備要》一些舊論述亦不能跟上時代,所以要《本草從新》!吳儀洛的努力並沒能稍逆轉潮流向淺易庸俗的發展,著作的影響力亦沒能超越汪昂。但《本草從新》對冬蟲夏草性味歸經治療效能的記載是最根本最可信的記錄。 

第二部有重要影響力的是 趙學敏(1719-1805)的《本草網目拾遺》,1765年成書並序,較1757年《本草從新》晚不到十年。書中引述多種不同的筆記雜說力証冬蟲夏草能治肺腎氣虛陰虛咳嗽外,更能溫補腎精,助陽起痿,有壯陽功效。趙學敏是淅江錢塘人,即杭州地區人,趙父曾任福建龍溪知縣,知醫術,趙學敏先讀書後改研醫學、有多種著作。《本草網目拾遺》1765年成書並序後並沒有被出版,只有手抄本流傳。可以想像傳統中醫用藥主要環繞《神農本草經》數百味藥,李時珍《本草網目》已記載很多其它冷僻藥物,《本草網目拾遺》的記載似更不常見,不太有市場價值,印刷所費不貲,沒有書商願意出版也是情理之中。要到成書百年之後1864年有書商看到手抄本後才決定出版,但亦要到1871年才能初刊,被稱為同治版。

有研究者發現書中內容頗多是1765年成書之後添加的。我發現其中論証引述冬蟲夏草能壯陽補腎的書籍記載更似是現代的「正方」的先行榜樣、是虛構捏造。 

其中最關鍵的引述是《四川通志》記載冬蟲夏草「性溫暖」、「補精益髓」,我翻查網上可信版本(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網頁),《四川通志》書序於1781年乾隆46年,較趙學敏《本草網目拾遺》1765年書序晚十多年,更重要的是《四川通志》並無記載冬蟲夏草! 

冬蟲夏草從《本草從新》治療肺腎氣虛咳喘,到《本草網目拾遺》與之後其它記載、擴闊到是治療腎精虧損、助陽起痿的壯陽藥,都是以捏造《四川通志》的記載為根本。 

《本草網目拾遺》關於冬蟲夏草的另一重要捏造是《文房肆考》記載「邇年蘇州皆有之,其氣陽性溫,孔裕堂述其弟患怯汗 大泄,雖盛暑處密室帳中,猶畏風甚,病三年,醫藥不效,症在不起,適有戚自川歸,遺以 夏草冬蟲 三,逐日和葷蔬作餚燉食,漸至愈。因信此物保肺氣,實腠理,確有徵驗,用之皆效。」 

《文房肆考》成書於1778年乾隆43年、也是趙學敏《本草網目拾遺》1765年書序之後,全稱是《文房肆考圖說》,顧名思義,是關於文房四寶筆墨紙硯的書,我翻查網上版本亦並無記載冬蟲夏草。也有其它捏造引述《文房肆考》記載的說病者是「桐鄉烏鎮人」,並非《本草網目拾遺》所述的「蘇州」;也有說親戚是從四川當兵後、解甲歸田返回故鄉。故事似是有不同的流傳版本。

這故事述說很可能是最早期冬蟲夏草治療效用的「口耳相傳」,亦似是傳統「冬蟲夏草燉水鴨」的依據。 從中醫學術醫理的角度,這故事的療效是可能成立的,亦很可能是西南方冬蟲夏草產地的補益食療傳統,但卻沒有文字依據。唯有捏造一冷僻書名作為出處,証明其療效是有根據的、有文字記錄的、可確信的,這在當時亦不太可能查証。如果沒有近數十年互聯網的普及與古書電子化,我也不太可能發現其真偽。 

可以想像,書商於1864年發現《本草網目拾遺》手抄本後認為是「奇貨可居」,出版是推廣新藥的一個好機會,於是廣邀藥商「商業贊助」,結果過程耗費時日,初刊已是1871年。 

更改藥物的原始名字在傳統本草書籍中甚為罕見,為了標榜藥物神秘療效,書商藥商更將《本草網目拾遺》內藥名改為「夏草冬蟲」,似是說藥物類近仙草可以轉化植物為有生命的蟲體。 

古代文人以「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為努力目標,著書立說都會慎之又慎,趙學敏不太可能在自己著作中虛構捏造,敗壞自己身後與家族的名聲,那只能是書商收取商業贊助後的所作所為。 

冬蟲夏草的出現與流通與清朝版圖向西南西北擴闊至覆蓋冬蟲夏草主要產區有關,清初政治相對安定商貿流通令至冬蟲夏草作為藥物商品可以流通至境內各處。 

飛蛾、真菌都是繁殖力極強的生物,冬蟲夏草自古並不是稀有物品。捏造為《文房肆考》所記載、口耳相傳的療效故事裡,病人獲贈蟲草三斤。網上仍可查到有關 2007.8.27「新華每日通訊」中談到 80 年代青海玉樹收購動輒是兩大卡車約十吨。網上資料亦看到在雲南與泰國已有成功人工培殖冬蟲夏草,似亦已靜靜流入市場,似亦因此近日的冬蟲夏草廣告都強調是「純天然」。 

可以想像在清初,冬蟲夏草進入中原市場的艱困,原因是冬蟲夏草類似僵蠶,吳儀洛《本草從新》已是正面寫實並擴闊其可能療效空間,主要是肺腎兩虛的損耗性咳喘。但數千年歷史的中醫學術對於這類病症的治療已是燦然大備,並不需要冬蟲夏草。民間藥物進補亦已是林林種種,多種多樣,沒有多小空間可以進佔。於是藥商便通過民間口耳相傳、捏造本草書籍文字宣傳、將療效擴闊至「補腎壯陽」與「功同參茸」。損耗性肺病因病機複雜治療水平的普遍參差不齊、亦為冬蟲夏草作為民間因肺腎氣虛食療進補提供了些許市場空間。 

除了本土市場銷售,明清兩代中藥海運出口到日本與東南亞也是非常興旺,亦因此可以看到為何兩部最重要有關冬蟲夏草的本草著作是在浙江沿海地區、傳統的海運出口地區。吳儀洛似是因藥物在海運出口地區的聚散而知道冬蟲夏草並收入《本草從新》書中。而《本草網目拾遺》更似是書商獲贊助後,捏造眾多虛假典籍引述將冬蟲夏草效能誇大至「補腎填精,助陽起痿」,協助藥商出口冬蟲夏草。 

網上「正方」有虛構自明代冬蟲夏草已有出口至日本,為貴族們珍藏服用。日本自古對舶來自中原的藥物都會珍視研究,並文字記錄。可以想像,自清初冬蟲夏草很有可能有出口至日本東南亞,但卻因沒有確切療效而得不到重視與文字記錄。在中原地區,如果真的有「補腎填精,助陽起痿」、「功同參茸」的功效,早已暢銷各地,價格飛升,並受到重視。但現實卻是自清初至今三百多年由數億至十多億國人的數百年評估驗証下,日本東南亞眾多中藥用家的多年評估驗証下,冬蟲夏草只能是對肺腎氣虛的病人有補益作用的食療藥物而已,亦沒有多小文字記錄

第三部有影響力有記載冬蟲夏草的是 張山雷(1872-1934)1920年出版的《本草正義》,張山雷是江蘇嘉定人、現上海地區人,先讀書後轉研醫學,助師成立中醫學校並任教,有多種著作。《本草正義》1920年版有記載冬蟲夏草,對其之前多種功效記錄持懷疑態度,書中有引述後附加字句「然未見其果有功效」!我沒看過1920年版,我有的與網上看到的都是1932年新版,是張山雷逝世前兩年的「改版」,這懷疑字句在新版已被刪去,新版更似是認可冬蟲夏草各種「療效」。

我翻看2002年出版的《實用中藥辭典》、是我看過自1949年以來最好最完備的中藥辭典,冬蟲夏草條目中的引述卻是1920年版、有「然未見其果有功效」字句。

冬蟲夏草的治療效能再被擴闊便是2000年後價格急升之時,被認為能增強「免疫」,能治療癌症、肺病、奇難雜症……與人參、鹿茸同為「三大補藥」之一!因此價錢升百多倍也是「物有所值」的?

現代社會平均體質下降,生活壓力巨大,西醫藥治標不治本、微觀對抗式治療主導世界近百年後,大幅削弱甚至摧毀現代人的抵抗力免疫力,慢性病奇難雜症人口急增,西醫藥解決不了問題,而中醫藥治療亦水準參差,難以被信靠倚賴。健康食品補充劑或類似冬草夏草般似是有「神奇療效」的「某些中藥」因而大行其道。就算是如冬蟲夏草般價格急升百倍,只要傳媒洗腦宣傳得力,提供一個美好的願景,仍然會有病患願意追捧購買,人們都會傾向選擇相信自己盼望會發生的事。

在仍未完全開放的國度,冬蟲夏草產地的藥物收購都似是要定點定向由官方或集體操作,亦為炒作資本提供了切入要點,在可以壟斷供應與操控價格下,2000年後冬蟲夏草價格數年間急升過百倍,引發社會輿論與爭論,似是在「反壟斷」政治正確的壓力下,2016年公佈發現冬蟲夏草對人體有害的有機砷(砒霜 是 三氧化二砷含量略高(標準是小於 2 ppm,公開的實測是 4-10 ppm),國家食物藥物監督管理總局將冬蟲夏草從保健食品類除名並且含冬蟲夏草的保健食品相關申報審批工作按《保健食品註冊與備案管理辦法》有關規定執行,未經批准不得生產和銷售!國家藥典冬蟲夏草條目中更被標註「久服宜慎」!

儘管公佈似是非常低調,但冬蟲夏草的價格似是從此逆勢向下!近日網上看到促銷價錢每兩港幣五千多至八千多不等,更有廣告標榜是「壯陽」補藥向歐美市場促銷。由於之前是天價昂貴,亦引發如 不丹尼泊爾 等高原國開發產量並出口,價錢亦似是在五六千元不等。

過去有十多年的暴利並似是多年持重庫存累積下,近年銷量與價格下滑、相關保健品生產亦被監管下、仍然可以大批量轉給本地知名歷史悠久成藥品牌、生產類似「蟲草精華」、「蟲草菌絲」等保健品,並仍然可以罔顧2016年低調公佈砷超標,繼續利用不實消息與療效多渠道傳媒洗腦促銷,可見壟斷資本的勢力龐大。

在這五濁惡世,吃瓜韭菜小市民只能是擦亮眼睛、補習常識、批判思考、參照傳統……才可能減小被收割。


Rameau - Les sauvages - Grigory Sokolov

Berliner Philharmonie - June 5, 2013